赵公明是截教高手,也是民间故事中的财神,他在《封神演义》中段出场,受闻太师之邀下山,带了一堆法宝,收服黑虎为坐骑,曾一鞭打死姜子牙(后被救活),连伤多名阐教仙人,被二散仙的落宝金钱收去两件法宝后,又去三仙岛借来金蛟剪,剪掉了燃灯道人的坐骑,燃灯道人也只能逃走,陆压道人适时出场解围。
陆压与赵公明正面交锋,并没有赚到便宜,回来后就将法宝钉头七箭书交给姜子牙,亲自传授用法:
陆压揭开花篮,取出一幅书,书写明白,上有符印口诀,“……依此而用,可往岐山立一营;营内筑一台。扎一草人;人身上书‘赵公明’三字,头上一盏灯,足下一盏灯。自步罡斗,书符结印焚化,一日三次拜礼,至二十一日之时,贫道自来午时助你,公明自然绝也。”
拜至第二十日,已经“把一个大罗神仙只拜得如俗子病夫一般”,第二十一日,陆压亲至补刀,教姜子牙在午时“净手,拈弓,搭箭”,连射三箭,击中赵公明的双目和心口,其结果是“三箭射了草人,公明死于成汤营里”。
陆压暗算赵公明法术,称之为“厌胜之术”,也称为魇镇、压胜。汉武帝时代的“巫蛊之祸”、《红楼梦》里“扎小人”、《喜羊羊与灰太狼》里的“画个圈圈诅咒你”,这些都属于厌胜术。传说中,最早使用厌胜术的也是姜子牙,据《太公金匮》记述:
周武王伐纣,天下归服,只有丁侯不肯朝见,姜子牙就画了一张丁侯像,向这张画像射箭,丁侯于是生起病来。丁侯知道是姜子牙作法后,急派使臣向武王表示臣服。于是,姜太公在甲乙日拔掉了射在画像上的箭,丙丁日拔掉了画像眼睛上的箭,庚辛日拔掉了画像脚上的箭,丁侯的病就好了。
在《封神演义》里,姜子牙也使用过厌胜术:小说第二十三至二十四回,樵夫武吉在渭水河边偶遇姜子牙,姜子牙给他看相,说他“你左眼青,右眼红,今日进城打死人”,武吉不以为然,结果“着一担柴往南门来,市井道窄,将柴换肩,不知塌了一头,番转尖担,把门军王相夹耳门一下,即刻打死”。恰好文王路过,画地为牢将他拘禁;又遇散宜生大夫特赦他回家探望老母,然后再回来伏法。回家后,经其老母提醒,找姜子牙谋求化解之法。姜子牙将武吉收为徒弟,教她化解之法如下:
如今你速回到家,在你床前,随你多长,挖一坑堑,深四尺。你至黄昏时候,睡在坑内;叫你母亲于你头前点一盏灯,脚后点一盏灯。或米也可,或饭也可,抓两把撒在你身上,放上些乱草。睡过一夜起来,只管去做生意,再无事了。
武吉依教奉行,姜子牙则于三更时分“披发仗剑,踏罡布斗,搯诀结印,随与武吉厌星”。次日一早,武吉就入山拜师,随姜子牙学艺。武吉一去不归,文王取出金钱占卜,算出武吉“因惧刑自投万丈深潭,已死”。
由此可见,厌胜之术不但可以害人,也能救人。其实,通过镇压邪祟,助人趋吉避凶的厌胜术无处不在,比如桃符、门神、春联、八卦镜、石敢当等,全都是厌胜术的日常应用。王安石的《元日》诗,记载的就是北宋年间每到过年家家户户放鞭炮、换桃符以求趋吉避凶的实况:
爆竹声中一岁除,春风送暖入屠苏。
千门万户曈曈日,总把新桃换旧符。
顺便说一句,日常生活中最受欢迎的厌胜术就是压岁钱。压岁钱,也就厌胜钱、压祟钱。古代的压岁钱铸成钱币模样,正面铸有“千秋万岁”“天下太平”“出入大吉”“宜室宜家”等文字,背面有星斗、双鱼、龟蛇、龙凤等图案,供人佩戴赏玩。现在演变成直接把真钱包在红包里,在过年时由长辈送给晚辈,祝他平平安安。
陆压出场就使用了压胜术,作者为其取名为压,应该是有意为之。魇镇、厌胜、压胜、压祟、压岁……皆一音之转,其操作方法大约是借助一件事务,通过某种仪式以达到趋吉避凶的效果。至于厌胜术如何超时空遥感,其原理就不得而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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