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出生之时,我爹的亲兄弟——七叔,却想弄死我。
而我爹不惜动用禁术,以生命做烛,被活活烧死。
只因为我命犯十二凶煞,刑水,冲木,破土,穿金,合火,乃官鬼之命,克万人命格,是个问天天不收,立地地不留的人。
其实七叔知道这些,并不稀奇。
这事儿还要从我们陈家祖上说起,我们祖上乃御赐白蟒金袍,主要负责皇陵修建,风水堪舆的青乌大家,风水秘术名扬千里。
到了我爹那一辈儿,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感兴趣的,只有我七叔。
所以我爷爷的衣钵传到了他手里。
他做过两件轰动全村的大事儿,这是村里老人谈之色变的忌讳。
一是有一天,全村牲畜全部无故暴毙,怎么也查不出死因,只好请七叔出马。
七叔祭天问祖,托着罗盘勘察许久,铁口直断宗族祠堂建在钉龙桩上,地下生气决断,死气不出,生气不进,春秋恶风不散,冬夏煞气聚集,不仅让村里人大病小灾接连不断,时间久了,更使得方圆十里人口凋零,小孩子就是生下来,也大多夭折。人们对这种事情极为迷信,更何况这话出自我七叔之口。
那是我陈家风水秘术唯一的传人,自然不是空穴来风。
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召开大会,商讨解决的办法,说是商讨,其实就是问我七叔怎么做。
七叔说世界万物皆有来去因果,村里有此一劫,皆因我陈家祖上泄露天机太多,如今天谴降至,只能移而不能破。
这其一要移的就是宗族祠堂。
事到如今,也只有听七叔所言,大家有钱出钱,有力出力,挑了个黄道吉日,把祖宗牌位移到了一个风水宝地。
此事完毕,七叔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,重建祠堂是治标不治本,重点在其二。
其二要移的,就是把本村的天谴移到一个人身上。
这个人还不能是在世之人。
简而言之,就是需要移到一个未出生的婴儿身上。
这话一出口,全村为之哗然。
陈家乃名门正道,但七叔所说,却是下九流的邪门之术。
天意难违,逆天而行且不说难度极大,一旦失败,村子里不知道还要遭什么样的天谴。
但是事关全村人的安危,村里人不得不慎重考虑七叔这个办法。
七叔立下保证,不成功便成仁。
其实,大家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,蝼蚁善且偷生,在生死面前,没人还在乎仁义道德。
当晚,所有身怀六甲的女子带着惊恐的眼神来到新建的祠堂,她们是来抽签的。
抽中者从今以后为我村贵人,活着受全村供奉,死后享百年香火。
很不幸,我娘抽到了下下签,尚在腹中的我成了一个可怜的倒霉蛋儿。
我娘几乎晕倒,她眼含泪花,将嘴唇咬出血来,然后扑到我七叔身上又抓又挠,带着哭腔骂道: “天杀的老七,这可是你的亲侄子,你这个畜生崽子,你怎么下得了这手。”
也不知道我娘从哪儿来的这么大劲儿,几个五大三粗的本家嫂子也拉扯不住。
七叔跪在地上给我娘不住磕头,眼泪唰唰唰的往下掉,心中满是愧疚却说不出一句话。
他何尝又不知道那是他的亲侄子,这个结果就像尖子。
我爹愤怒的满身通红,气喘如牛,拖着几个拉架的人硬生生的来到七叔面前,浑身青筋暴起,一口钢牙几乎咬碎。
他猛地揪住七叔的脑袋按在脚下,“我问你,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。”
七叔抱住我爹的大腿,终于绷不住的大哭出来,“哥呀,你永远是我的亲哥,万般皆是命,半点儿不由人啊。”
在场的人也偷偷地抹起眼泪,都是有心肝的,自己也有孩子,怎么看得了这些呢。
我爹也流下泪来,“我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这么一把钝刀子在割他的心个宝贝疙瘩,那是我的儿啊,我的命根子。”
不少人哭出声来,几个老人眼含泪花,摇头连呼,“造孽啊,造孽啊……”
这是七叔做的第二件轰动全村的事儿,就是他要弄死我——他的亲侄儿。
这在对亲情血缘极为看重的村里,绝对是一件畜生都干不出来的事儿。
在我长大之后,七叔说起这件事,总会眼泪横流的对我说:“如果可以,我真想替你去死。”
第三天夜晚,我爹和我娘走进七叔的家。
我爹神色憔悴,面如死灰,我娘眼神空洞,下嘴唇被咬出的伤口还在隐隐渗血。
七叔诧异又悲痛,我爹说:“咱爹那些书我也看过,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我孩子去死。”
我娘又哭了起来,“老辈子造的孽,凭什么让一个孩子来还。”
七叔低下头,忽然又想到了什么,颤声问:“大哥你说的是……生人之烛?”
我爹重重点头,“一命换一命,我要用我的命换我儿子一命。”
七叔想劝我爹,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,眼泪啪嗒啪嗒摔在地上,半晌才道:“我来,用我的命换我侄儿一命。”
我爹惨笑道:“使用生人之烛,血缘关系越近成功率越大,而且……你去了,谁来把握这些流程呢。”
我娘早已泣不成声,七叔握住我爹的手,哭的喉咙沙哑。
我爹加重了语气:“就这么决定了。”
悲伤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我出生那天,大雨倾盆。
村里人按照七叔的吩咐,闭门不出。
天上乌云密布,遮盖的好像黑夜一般,其中雷鸣滚滚,蕴含无上天威。
我家院子正中摆着一口十分巨大的柳木棺材。
七叔在棺材周围摆上九圈九盏青铜油灯。
油灯造型古朴,上面浮雕着怪异的符咒和雷云纹。
红色的灯油泛着诡异的红光,在雨水的浇灌下咕咚咕咚冒起了泡儿。
摆完油灯,七叔又从四面八方牵来十二根用牛血浸泡过的绳子。
绳子的另一头,分别连接着村子的十二处地脉。
天地人三才阴阳二气相通,以地脉引天谴,此等逆转乾坤之事,若是让内行人看见,必定会惊掉下巴。
等待多时,天上响过一道炸雷。
七叔带上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,他一袭长袍,口念咒语,如同疯魔一样浑身颤抖。
又突然左手一翻,手心中几条掌纹不断缩短,最终扭曲成旋涡状。
八十一盏青铜灯无视大雨,陡然自燃,爆发出青惨惨的火光。
七叔从怀中掏出十二根棺材钉,把牛血绳钉在棺材之上。
与此同时,我娘开始撕心裂肺的呼喊,天地间狂风大作,电闪雷鸣。
一团乌云渐渐逼近,离近了才知道,那是一群乌鸦,遮天盖地,密密麻麻好不瘆人。
一道紫电伴随着轰鸣的炸雷朝我家径直劈下,那摧毁一切的势头令人胆寒。那群乌鸦却义无反顾的朝闪电扑去,火光闪过,鸦群被劈的四分五裂,又瞬间合在一起。
无数灰烬飘下,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雨水的味道。
又是几十道雷电落下,一道比一道狠辣,一瞬间把四周照的雪亮。
鸦群故伎重演,伤亡惨重却毫不退缩,奋力冲向每一道闪电。
我家的屋顶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烬。
青铜油灯火光越来越暗,我娘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弱弱的婴儿啼哭。我出生了。
我爹光着膀子,好像木桩一样立在门口,听到哭声,哭着露出喜色,好似自言自语道:“孩子,爹在这儿呢。”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接生婆打开一条门缝儿,抹了一把眼泪,“是个儿子,已经断气了。”
与此同时,油灯也灭了。
七叔也是热泪盈眶,二人费了这么大的功夫,终于成功了一半。
老爹进屋把断气的我抱出来放进棺材。
七叔斩断牛血绳,颤声道:“大哥,有什么话留给孩子吗?”父亲看着我慈爱的道:“万般皆是命,半点儿不由人,孩子就叫陈命吧,以后就拜托你了。”
七叔扶着父亲的大腿缓缓跪下,“大哥,一路走好。”
老爹盖上棺盖,盘坐在棺前。
乌云和鸦群散去,雨也渐渐的停了,七叔在牛血绳上,每隔七寸打上一个七星结,最后牢牢捆在我父亲身上。
又在八十一盏青铜灯上以红线分出八卦之势,红线的尽头就是我的父亲。
万事俱备只欠东风,七叔掏出一只朱砂碗,手掌在碗口一抹,一团火焰猛然亮起。
七叔慢慢将这团火焰 引到父亲身上,一接触到肉体,火焰顿时变得血红无比,八十一盏青铜灯也死灰复燃。
周围被照的红彤彤的,而我的父亲整个头部被火焰包围,发出凄厉的惨叫。
而这火焰,还有慢慢往下蔓延之势。
诡异的是,青铜灯里面的灯油不减反增,咕嘟咕嘟的缓慢增长,七叔的头发也开始从发梢渐渐变白。
父亲的惨叫声很快就停止,他整个人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,在空旷的院子里格外显目。青铜灯里的灯油逐渐溢出来,棺材中隐隐传来婴儿的抽泣。
突然,包裹父亲的火焰如同被浇了一大盆凉水,陡然熄灭,而青铜灯里却烈焰暴涨。
我那弱不可闻的抽泣也变成呱呱大哭,七叔一喜,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。
父亲仿佛也感知到了,他那被烧成焦炭却依然屹立的身躯忽地倒在地上,四处飞散。
七叔摘下面具,早已泪流满面,他头发白了大半,脸上的皱纹明显比之前多了不少。
生人之烛乃逆天之术,折损阳寿在所难免。
他推开棺盖,看着白白嫩嫩的我,终于坚持不住,一头栽倒下去。
这一倒就是七天。
七叔从床上起来,他的精气神被耗损了大半。
满脸皱纹头发花白,原本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起来就像年过半百的老人。
这就是生命之烛的代价。
几个本家老表围坐在床边,他们神情悲痛,似乎欲言又止。
七叔张了张嘴,咳出一口乌黑发臭的黑血,沙哑着声音问道:“孩子还好吗?”
一个本家嫂子从人堆后面出来,怀里正是酣睡的我。
七叔强撑身躯坐起,看到我平安无事,他总算松了口气。
脸上慈爱的笑却难掩悲伤的语气,“去把孩子他娘找来。”
一提到我娘,众人的眼神有些躲闪,几个女人眼圈一红,好似要落下泪来。
七叔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儿,不安的问道:“怎么了?”
抱着我的女人最先绷不住,哭着说:“孩子他娘,老了,是悲伤过度……”
她说了半截,再也说不下去了。村里人迷信,平时忌讳说“死”字,就是有人去世了,他们也会用“老”字代替。
听到这个消息,七叔脑子里嗡一下,又是一口黑血喷出。
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榨干一般瘫在床上,脸颊流下两行清泪。
“大哥,嫂子,我对不起你们。”
几个老表急忙上去安慰护理。
七叔艰难的转过头看着我,他几乎悲痛欲裂。
我爷爷有七个孩子,但只有我爹和七叔是儿子,几个姑姑早已远嫁。
从小,我爹和七叔的关系最好,可是现在,他一手害死了他的大哥和嫂子。
怀中的我也仿佛感觉到了这股悲伤的气氛,伸胳膊蹬腿儿的大哭起来。
七叔这才回过神,长叹一口气道:“孩子的命虽然保住了,可是他身上的天谴还在。”
众人一愣,纷纷惊恐的望着七叔。
七叔接着说:“他一生要躲过九死十三灾,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。”
他看着我的眼神越发悲痛。
就算保住我的命,我的一生也是坎坷不断。
不仅如此,任何我身边的人,也会受到我的牵连,轻则残疾重病,重则家破人亡。
七叔深知这些事情,他的眼神扫过众人,这些无辜的人,他们的身上有岁月和操劳的洗礼
他们一生的夙愿仅仅是平平安安过完一生,自己已经害死了大哥和大嫂,决不能再牵连这些人。
七叔心里已经做下了一个决定——他要带走我。
去一个 没人的地方,做一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民,让我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。
虽然他知道,把我留在他身边,可能会害死他。
听到这个决定,众人先是诧异,然后又不得不伤心的接受了。
我一出生就死了爹娘,现在又要背井离乡,去一个廖无人烟的地方做一个孤魂野鬼。
七叔告诉我的时候,我心想当时还不如被雷劈死了算了。
修养好了身体,七叔把我放进一个背篓,走了。
背篓里还有我爹娘的一些遗物,还有一双我爹满心欢喜请人做的一双虎头鞋。
这就是我的念想。
我阴阳二气逆转倒流,四门八柱晦暗无比,八字之中死气弥漫,五行排列只克不生,十二煞星常伴左右,世间再找不出比我还凶的命格。
七叔强压心头悲伤,我爹我娘做出那么大的牺牲,只为了让我平安长大,七叔下定决心,决不能让我出一点儿事儿。
虽然我的大凶命格极难压制,但七叔到底是我陈家不出世的天才,呕心沥血想出了一个办法。那就是找一个阴阳交互的风水宝地作为安家的地点。
风水宝地分阴阳,阳者及为阳宅,地主平夷,土主有支,支之所起,气随而始,八方有水,水为财,枝繁叶茂,叶为孙,气之所终,乘龙复始,生生不息。
这是说好的阳宅能八方招财,令主家人丁兴旺,人住在里面也会神清气爽,无病无灾,而且如此周而复始,千年不散。
所谓阴者,就是墓地,在行当里也称之为阴宅,经曰:地有吉气,龙随土动,藏风聚水,势顺形动,前有照,后有靠,法葬其中,永吉无凶,剑龙直指,冲日飞天。
阴宅分为很多种类,五行交互,相生相息,大致分为聚财,积德,明智,冲日,福禄寿各占其一,但其中又有小周天,有的只能葬男人,有的只能葬女人,还有的非老年人不能葬,否则二气反冲,由吉变凶,不仅不会福荫子孙,更会形成重丧,凶煞,后代之中,命硬的破财,不硬的填命。
这些忌讳非常考验一个风水的功底,有那大能,能将凶穴转吉,嫁接龙脉,有的半吊子就算是碰上一个宝穴,兴许也给人家弄得鸡犬不宁。七叔学得是陈家正统,加上他天资聪慧,功力可谓是深不可测,否则也不敢以地脉引天谴。
阴阳交互之地是风水中一个特殊的宝地,其中五行平衡,吉气充足,但既不能住人,也不能葬人,准确的说是不适合人类的地方,住人会使本身的阴阳二气流逝,融入这个宝穴之中,久而久之,人会越来越萎靡,最后生机了断。
葬人会让逝者重新接纳生气,但其三魂七魄早已回归周天,神府具损,逝者会成为行尸走肉一类的精怪,遇尸气成僵,遇虎气为伥,遇人气化为一滩血水,能使方圆千里瘟疫成灾。但是,这样的地方却有一个好处,那就是可保天雷不追,天谴不至,是无数精怪梦寐以求的地方。
不通七窍者修炼成精,为天地不容,一旦成了气候,天劫就会将至,天劫威势浩荡,如九幽业火,雷霆万钧,能渡过天劫的万中无一。
正因为这一点,才能保住我的小命儿,至于其他的,七叔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。
我在背篓里呆了很长时间,七叔专挑那荒山野岭行走,踏遍三山五岳,五湖四海,终于在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找到了这么一处阴阳交互之地。这里千百年来人迹罕至,其中鸟虫成群,猛兽横行,树木郁郁葱葱,藤萝交织,有方圆百里之遥,足够我们二人打猎开荒生存。
日子虽然清苦,但也乐得自在,七叔无时无刻不活在悲伤和愧疚之中,常常望着我流泪。
一有好吃的,七叔总会全部给我,他给我爹娘做了灵位,没有事儿做的时候,他在灵位之前一坐就是一整天。
就这样,一直到了我八岁那年。
枯燥的生活和顽皮的天性,使我对住宅之外的地方产生了兴趣。那时候七叔虽然才三十几岁,但已经是百病缠身了。
我常常看见他捂着腰露出痛苦的神色,或者听到他晚上刻意压抑的呻吟。
我那时候虽然不懂,但也看的出来他很难受,想起他常常带着我去外面采些草药治病,药到病除。
天真的我那时想,何不出去给七叔采点药,顺便游耍一番。
于是,我趁着七叔睡着,跑了出去。
他本来是个十分警惕的人,但阴阳交互之地无时不刻在抽取他的生气,加上他的精气神早已耗损大半,所以七叔早已像一个垂暮老人了。
我顺着七叔长年累月踩踏出来的小道,飞奔了很久,也许是这里的生气太过充裕,让我的体力很好,跑了那么久也不觉得累。
路上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好奇。
其实,在七叔背篓我早就看过那些东西,但是他从不让我碰,不是说这个危险,就是那个有毒。
而且,能不让我走就不让我走,非要我下地的时候,七叔也会用一根裤腰带拴着我。
如今,我自己接触这一切,真是让我无比的兴奋,一花一草一只蚂蚱,都能让我看上半天。
不知不觉中,我走到丛林深处,但我那时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,应该害怕什么。
直到我发觉迷路的时候,已经是黄昏之后了。
恐惧一下就包裹了我,我意识到不应该离七叔这么远这么久。
现在四周都是参天大树,茂盛的树冠遮盖的丛林里昏昏暗暗,隐隐绰绰。
我哇的一下就哭出来,边哭边喊七叔的名字。
哭到双眼红肿,喉咙沙哑,我只剩下抽噎,叫七叔的声音也微弱了下去。
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七叔了。就在我准备随便找一条路走的时候,一个空灵悦耳的声音叫住了我。
“喂,你是谁?”
我转头一看,一棵大树底下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女子。
她的头发很长,几乎垂到了腿弯,头上有一圈好像羽毛一样的发箍。
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舒服,我那时候对漂亮没有什么概念,只觉得她的长相让我感觉很舒服,连恐惧也冲淡了几分。
她看着我迷茫的神情,又试探问道:“你是哑巴吗?”
我这才想起她问我的问题,急忙摇头又小声的说:“我是陈命。”
女子边朝我走过来边问:“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
我又想到我现在的处境,悲伤再次涌上心头,抽泣道:“我在找七叔。”
女子有些疑惑,“七叔又是谁?”
这个问题问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我从小和七叔生活在一起,只知道叫他七叔,并不知道“七叔”是什么意思。
见女子还在等待我的回答,我一急,有些倔强的说:“七叔就是七叔。”
女子走到我身边转了几圈,脸上疑惑更甚,“你是人类的孩子,不应该到这里来。”她身上有一股十分清甜的香味,钻到我鼻孔里让我感觉神清气爽。
我局促的望着她,以为自己不小心闯入了她的家。
她蹲下来捏了捏我的脸,笑着又问:“几岁了?”
我正要回答,一阵罡风袭来,白衣女子迅速警惕,站起身看向四周。
“是谁,胆敢闯入我的领地。”
一个暴雷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几乎震破我的耳膜,这声音带着无尽的狂暴和杀意,令我寒毛倒竖,心肝打颤。
白衣女子把我护在身后,轻轻说了句:“别怕。”不远处的大树底下,黑色的土壤卷起一堆白色的骨骼,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形。
这东西以土壤作为身躯,包裹着一具骇人的骷髅,空荡荡的眼眶中邪气弥漫,它披头散发,背后插了九杆水火旗,浑身散发着浓厚的死气。
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们扑来,速度快的让我连躲闪都来不及,一只鬼爪瞬间笼罩在我们头上。
我早已吓得不知所措,下意识的把白衣女子当做依靠,紧紧攥住她的裙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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